连载(三 十五)：董事冯总所著《襁褓里的中国》

第14节

2019年3月20 日  第141—143  页

14.仰韶村经过三次发掘后，仅存一角旧貌

仰韶村遗址面积约30万平方米，前后经过3次发掘。

第一次是上个世纪20年代初安特生出面组织的那次，虽然开启了中国新石器时代考古发掘和研究的先河，但是，由于多方面原因，几乎没有找到像点儿样的东西。不管怎么说，一个洋人学者跑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国小山村，组织的仰韶村遗址发掘形同打开一扇门，揭开了中国现代考古研究帷幕，扯下了中原文明头上的红盖头。

在考古学文化命名上，通常以首次发现的典型遗址所在的小地名作为考古学文化名称。安特生在仰韶村首次发掘后，依照考古惯例命名为“仰韶文化”。从此“仰韶文化”就叫响了，并一直使用到今天。

1951年6月，仰韶村遗址的第二次考古发掘，使仰韶文化的面貌清晰展现出来。专家们认识到，仰韶村文化遗址包含着仰韶和龙山两种不同时期的文化，对仰韶文化内涵的认识深入了一大步。

夏鼐是浙江温州人，1934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历史系，次年就读于英国伦敦大学，获埃及考古学博士学位。回国后在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任研究员。抗日战争后期在甘肃调查发掘，通过对甘肃阳洼湾齐家文化墓葬的发掘，他从地层学上确认仰韶文化年代早于齐家文化，纠正了原来甘肃远古文化分期的错误。1950年夏鼐任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，在河南省辉县发掘，从地域上和年代上扩大了对商文化的认识，而后在郑州调查，确认二里岗遗址为早于殷墟的又一处重要商代遗址。新中国刚成立，百废待兴，当务之急是医治战争创伤，恢复国民经济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政府没有忘记仰韶遗址。

1951年6月，朝鲜战争爆发整一年，全国人民为在朝鲜战场打败美帝而在各条战线忙碌。就在这时，夏鼐等专家学者来到仰韶村，开探沟，发现排列稠密的墓葬9座，出土红底黑彩、深红彩的陶罐、碗、小口尖底瓶，以及龙山时期的磨光黑陶、压印方格纹灰陶、带流陶杯和绳纹灰陶鬲等。在那种形势下，取得这样的成果颇为不易。

夏鼐等专家在仰韶村第二次发掘时，发现这里并非只有仰韶文化，其实有四层文化层相迭压，自下而上是仰韶文化中期—仰韶文化晚期—龙山文化早期—龙山文化中期。有人说，安特生没有发现仰韶村存在的文化迭压，而夏鼐纠正了安特生的谬误，好像能耐比安特生还要大。其实，这么说不妥，过于苛刻。因为安特生在仰韶村发掘时，中国考古界还没有发现龙山文化，更没有总结出文化迭压规律。

上世纪50年代中期以后，黄河中游地区田野考古工作开展，挺有声势，中国学者建立起了一个新的仰韶文化体系，对仰韶文化来源的研究也有了全新认识。

1980年秋至1981年春，对仰韶村文化遗址进行了第三次考古发掘。这次发掘是被群众面临的建房问题逼出来的。寺沟是个自然村，地处仰韶遗址的东南角，那儿的群众的住房挺有特色，在别的地方不大容易遇到，即土窑和平房搭配，土窑多，平房少，大多顺着断崖走向削平壁面，凿洞成窑。窑洞分为两层，上层是住所，下层是做饭或活动的场地，雨雪天，崖头落土，院内泥泞，窑内潮湿。

随着群众生活水平逐年提高和人口的逐渐增加，渐渐富裕起来的寺沟村群众想摆脱窑洞，自家盖个独门小院儿。既然要盖院子，就得脱离原先居住的崖壁，搬到台地上居住。这么一来，就要在台地上大面积动土，而谁也不知道土里是不是埋藏着文物。

渑池县文化馆有个叫曹静波的，那时是“文物专干”，他向上级写了一份要求发掘仰韶村的报告。这可是件大事，层层上报，最终得到国务院批准，国家文物局通知河南省文物研究所派出专家，配合发掘，强调发掘清理结束后才能建房，经费由文物研究所承担。

这一次，河南省文物研究所指定赵会军为领队，他与邓昌宏率先来到了渑池县，渑池县文化馆予以配合，联合组成发掘小组，并抽调曹静波、许建刚、王永峰等参加发掘工作。

这次发掘的最初目的是为了解决当地群众住房困难问题，也算是配合基本建设的项目。发掘分为两个阶段进行，第一阶段为1980年10月至11月，由赵会军主持；第二阶段为1981年4月至6月，由丁清贤主持。

发掘前，考古工作人员在建房区域内进行了文物考古普探，得知地下文化层浅的0.5米，最深的5米，一般约1米。考古人员将发掘点选在文化层堆积最厚的地方，将弄清仰韶村遗址的地层堆积情况作为发掘的重点工作。在发掘过程中不时有外国友人和国内学者参观。

1980年10月，发掘开始。工作人员蹲在探方里，手持小铲不停地刮削，分辨土质、土色，随时搜集实物残片，发现小件文物就及时绘图，并记录位置。在一条探沟里出土了几件具有仰韶期特征的红陶罐、红陶钵，其中一个彩陶罐是珍品。发掘面积200多平方米，开探沟4条，探方4个，出土陶器、石器、骨器、蚌器613件。

那时，赵会军是负责这次发掘的联合工作队领队，事后著有《发现仰韶》一书。他在书中说，发掘工作开始了。在台地上，民工手握铁锨一字排开，约20人，我们在遗址最高点上用绳子划了个5×5的方块。有人问，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区域？我们告诉他，关于发掘区域的选择，一般是要选择遗存比较多的地方，如地表上陶片等遗物比较多或者经过钻探，可以明确地下有遗存，如墓葬等。有时，对于不太熟悉的发掘点，如第一次发掘，也会选择堆积较薄的地方，先搞清遗存性质，以免破坏重要遗迹。堆积较多的地方，往往就是地层比较厚的区域，自然地势略高，最高点可能是后期破坏较少的地方，至少是层位保留较好的区域。

在第一个探方，耕土层挖去，看到不同颜色土质分布在一个平面上。按照田野考古方法，用小铲划线，区分不同颜色的土质，发掘出形态各异的灰土坑。灰坑是干什么的？为什么灰坑内会出现那么多残陶片、石器和兽骨？灰土坑主要是装食物用，也有个别灰土坑是半地穴的房基。当这些灰坑不再使用时，人们便把垃圾填到坑里了。

“地层迭压”和“灰坑打破关系”，一般人不明白何意。它们是两个考古学的专用名词，反映的是时间上的早晚关系，属于田野考古中的基本问题，只有这样，才能把不同地层、不同灰坑中出土的文物排出早晚时代。而“炭灰”则是测定年代早晚的材料之一，对于确定仰韶遗址距今的相对年代，有着非常重要的参考价值。

连载(三 十五)：董事冯总所著《襁褓里的中国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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