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58人》：中国共产党的缘起-58连载

作  者：冯精志  吴晓平

第三章第4节续 275-280页   2025年11月 6   日

周恩来时率南昌起义部队在临川休整。1944年3月，他在延安中央党校作报告时说：“八七会议在党内斗争上造成了不良倾向，没有让陈独秀参加会议，所以发展到后来，各地反对机会主义都找一两个负责者当做机会主义，斗争一番，工作撤换一下，就认为机会主义没有了，万事大吉了，犯了惩办主义的错误。”

在八七会议上，毛泽东那浓重的湖南口音，外人未必能听明白，但提到秋收暴动，他说：“从前我们说孙中山专做军事运动，我们则恰恰相反，不做军事运动，专做农民运动。蒋介石、唐生智都是拿枪杆子的。”“秋收暴动非军事不可”，“以后要非常注意军事问题，须知政权是由枪杆子中取得的。”他在八七会议上的这席话，后来被概括为“枪杆子里面出政权”。

举行秋收起义动用哪支力量？中共党员中有不少军人，但分散在各支部队，没一支部队属于中共。参加暴动的骨干力量主要是分布在修水、铜鼓、安源等地的国民革命军第4集团军总指挥部警卫团，平江、浏阳等县的农军和安源的工人武装，总计5000余人。

1927年8月18日，毛泽东在长沙市郊沈家大屋召开湖南省委会议，讨论组织秋收暴动问题。会上毛泽东提出与中央决定不同的意见。关于举什么旗的问题。南昌起义打出的是“国民党左派”的旗，毛泽东主张：秋收起义“我们应高高打出共产党的旗子”。

关于暴动的依靠力量，党内普遍看法是依靠工农武装，军队起次要作用。毛泽东提出“要发动暴动，单靠农民的力量是不行的，必须有军事的帮助，有一两团兵力，否则终归于失败。”对暴动区域，中共中央要求湖南举行“全省暴动”，而毛泽东主张缩小暴动区域。湖南省委经讨论认为“以党的精力及经济力量计算，只能制造湘中四围各县的暴动，放弃其他几个中心，湘中的中心是长沙。”

而后，毛泽东与杨开慧离别了。行前嘱咐妻子照顾好孩子，妻子给了他一双草鞋，叮嘱他最好扮成个郎中。这时，夫妻双方谁也没想到，此次话别，竟成夫妻之间的永诀！

1927年8月30日，湖南省委常委会议成立起义领导机关，一个是由军事负责人组成的前敌委员会，毛泽东为书记；一个是党的行动委员会，由起义地区各地方党委负责人组成。会议决定，首先集中力量在条件较好的平江、浏阳、醴陵等县和安源发起暴动。

8月31日晚或9月1日，毛泽东到达安源讨论暴动军事问题和布置安源、萍乡、醴陵、济阳、平江工家群众暴动问题。安源会议决定，起义不沿用国民革命军番号，编为工农革命军第1军第1师，卢德铭任总指挥，余洒度任师长，下辖3个团：原武汉国民政府警卫团编为第1团，团长钟文璋；安源工人纠察队、矿警队和萍乡农民自卫军编为第2团，团长王新亚；原武汉国民政府警卫团一个营和浏阳部分工农武装编为第3团，团长苏先骏。参加起义的约5000人。起义前，收编了土匪武装邱国轩的一个团。起义以夺取长沙为目标。成立中共湖南省委前敌委员会，毛泽东任书记，各团负责人为委员。

会议确定，军队作占和民众暴动相互配合，夺取平江、浏阳、萍乡、醴陵和株洲，分3路合攻长沙：第一路，以安源工人及矿警队为主力，首先控制安源矿区，然后攻占萍乡县城和醴陵县城，会合醴陵、株洲工农群众，向长沙取包围形势。第二路，以平江农民和平江农军为主力，平江农军由修水向平江戟，鼓动平江农民在各地暴动，夺取平江，再向长沙进发。第三路，以浏阳农民和浏阳农军及卢德铭所部警卫团为主力，由铜鼓向浏阳进攻，鼓动浏阳农民在四乡暴动，夺取浏阳后，再与其他两路合攻长沙。会议还决定，以萍乡、安源为退路，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萍、安，以防敌人断了退路。

9月初的一天夜晚，在修水县商会的东厢房里，师部参谋何长工、副官杨立三、参谋处长陈树华制作军旗，他们反复讨论修改，最后确定旗底为红色，象征革命，中央的五星代表中国共产党，五星内的镰刀斧头代表工农，旗左边白色套管上是“工农革命军第1军第1师”字样。军旗样式确定后，师部连夜赶制一百面。裁缝出身的班长张令彬购买布匹，县总工会委员长徐光华请来裁缝和会针线的妇女，一面面红旗、一条条红色领带、一个个红色袖套飞针走线做成。

“军叫工农革命，旗号镰刀斧头，匡庐一带不停留，便向潇湘直进。地主重重压迫，农民个个同仇，秋收时节暮云愁，霹雳一声暴动。”

9月9日，在毛泽东领导下，秋收起义爆发，工农革命军第1军第1师师部和第1、4团在修水吹响革命号角，工农革命军的第一面军旗在古城修水飘扬。第2团、第3团在安源、铜鼓打响暴动的枪声。

11日凌晨，工农革命军第2团攻萍乡县城受阻。为了不延误16日合攻长沙计划，决定部分回安源留守，部分转攻醴陵县城。攻打醴陵战斗中，按计划当地工农武装开始暴动，以期夺取武器，组成工农革命军第1师第4团，并配合第2团攻打醴陵县城。12日凌晨暴动队伍占领株火车站，同时攻打团防局，夺取步枪12支，占领株洲镇。13日，第2团避敌锐气，放弃原定经株洲攻长沙的计划，改为北上攻取浏阳县城，以期取得浏阳农民的帮助，并与第1、3团会合。14日凌晨，第2团撤出醴陵县城，少部分回安源增援，其余经老关北上浏阳。16日上午一举攻克浏阳城。17日下午，敌军重兵包围突袭，第2团被打散。三路起义部队均受挫，毛泽东改变攻打长沙计划，通知起义各部队到浏阳县文家市集结。

9月19日，各路起义部队到达湖南省浏阳县文家市。当晚前敌委员会召开会议，决定在敌人统治薄弱的农村坚持武装斗争。9月20日上午，起义部队1500余人离开文家市向南进发。9月23日，起义部队在芦溪镇遭反动军队伏击，损失数百人。

卢德铭生于1905年，四川自贡人。黄埔第二期步兵队毕业，不久加入中共。曾任国民革命军第4军独立团连长，在北伐战争中，攻打汀泗桥、贺胜桥中立战功，升营长。克武昌后任4军25师72团长参谋。秋收起义中牺牲，年仅22岁。

9月25日，起义部队克莲花县城。9月29日，起义部队到达永新县三湾村，已不足千人。当晚毛泽东召开前敌委员会，决定由一个师缩编成一个团，这就是三湾改编。

10月3日，工农革命军到达宁冈，下一步去哪儿？毛泽东主持召开前委扩大会议，议决上井冈山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。从此，湘赣边界秋收起义转入创建井冈山根据地的斗争。

1928年4月，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残部，同朱德领导的南昌起义残部在井冈山会师，成立工农革命军（不久改称红军）第四军，毛泽东出任党代表、前敌委员会书记。

从这时起，中国共产党人不仅走上了武装斗争道路，而且逐步摸到了门路，这就是在国民党政权统治薄弱的农村发展武装斗争，开创了以农村包围城市、最后夺取城市和全国政权。

毛泽东提出“枪杆子里面出政权”，自己却不摸枪，非到万不得已。1929年初，红四军向赣南闽西进军，被国民党刘士毅部穷追不舍。大年初一，红军在大柏地设伏，刘士毅部两个团进入“口袋”，军长朱德带队冲锋，毛泽东也提枪率警卫排冲锋，警卫排长受伤，他仍然向前冲。至于他在此时此刻是否提起驳壳枪，眯缝起左眼，朝着敌阵放了几枪，无从查证。红四军的生死存亡在此一举。鏖战到第二天下午，终将敌两个团大部歼灭，扭转被动局面。几年后，被削了军权的毛泽东战地重游，不禁感慨，写下《菩萨蛮•大柏地》：“当年鏖战急，弹洞前村壁。装点此关山，今朝更好看。”

身经百战的萧克将军说，他仅看毛泽东挂过一回枪，在红四军成立大会上，毛泽东挂着驳壳枪，自己也不习惯，诙谐地说：“身背盒子枪，师长见军长。”大会结束，他将枪交给警卫员，不再拿枪。

红1军团参谋处长陈士榘在战斗中缴获一只微型手枪，送给毛泽东。满以为毛泽东会爱不释手，而毛泽东看了一眼，便放在一旁了，而且说：“到我用上它，红军就完了！”有人劝毛泽东，军事领导人还是佩支枪好。他说：“我要用文房四宝打败国民党的四大家族。”

战事倥偬，毛泽东哪顾得上家室。1930年10月，杨开慧被军阀何键抓捕，举止温婉的她几乎每天都被提去过堂，遭毒打，打昏后用凉水泼醒。次月被杀，年仅29岁。她在牺牲前说了一句话：“死不足惜，愿润之革命早日成功。”正在井冈山指挥反“围剿”的毛泽东得知消息，给杨家写信说：“开慧之死，百身莫赎”！

1938年11月，毛泽东在《战争和战略问题》中说：“每个共产党员都应懂得这个真理：枪杆子里面出政权。”“我们是战争消灭论者，我们是不要战争的；但是只有经过战争去消灭战争，不要枪杆子必须拿起枪杆子。”“帝国主义时代的阶级斗争的经验告诉我们，工人和劳动群众，只有用枪杆子的力量，才能战胜武装的资产阶级和地主；在这个意义上，我们可以说，整个世界只有用枪杆子才能改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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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  者：冯精志  吴晓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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